他嘴角动了动，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，他不知道她来了多久了，又听到了多少。

陆尽欢在他对面坐下，平静的就好像以往和他在一起的任何一个温和下午。

素白的手轻微颤抖的倒了两杯酒，一杯放在贺越面前，一杯拿在手里，用力的攥到手指泛白。

她想，她可真是个傻子，不，是跳梁小丑。

一场戏，娱乐了所有看客，而只有她自己当了真。

“贺越，”她轻缓的开口，眼睛通红的看着他，看着这个自己抛弃所有来爱的男人。

“这杯酒，我敬你风姿卓绝，惊艳我年少时光。”

说完，她一口饮尽，辛辣滋味直通肝肺，烧的她欲哭却无泪。

路是自己选的，这个道理从她当年踏出家门的第一步就懂了。

贺越沉默下来，陪她干了这杯酒。

酒杯再次被她倒满。

“这杯酒，我敬你大恩大德，当年对我的收留之恩。”

烈酒穿肠，她喝的利落干脆，其中个别滋味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。

贺越想起那个雨夜，她说，贺越，你一定要对我好，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？

他记得他是应声了的，随口一字，但却记忆至今，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到现在都会记得。

他陪她喝了第二杯，终归是自己对她不起。

酒杯再满。

她站起身，终于泪流满面，声音哽咽沙哑。

“贺越，这杯酒，我敬你手腕高杆，滴水不露骗我至今。”

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他的脸，那张永远不动声色的脸。

“喝了这杯酒，从今以后，我们两不相干，再不相见。”

说完，她对这贺越一弯腰，抬手就要饮尽杯中酒，然而却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臂。

两不相干？再不相见？！

只见贺越猛地站起来脸色黑沉一片，紧紧的盯着陆尽欢，一手攥着她的手臂，一手啪的将她手里的酒杯掀到地上。

酒水流了一地，在灯光下闪着潋滟的光泽。

包间里鸦雀无声，容深叹息一声，招呼一众看客出了包间。

“得了，这人家务事了，咱就别留着碍眼了。”

没人说什么，都随着容深招呼鱼贯而出，毕竟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，贺越现在已经快炸了。

他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，家里背景又实在雄厚，可没人想在这时候触他霉头。

啪嗒一声，包间门被关上，只留里面气氛冷硬至极的二人。

她动了动手臂，没抽出来，“贺总，您看这戏都唱这么多年了，该散场了。”

陆尽欢一手抹了抹湿润的脸颊，声音隐含颤栗的说。

贺越走到她身边，两人身体离得极近，她刚向后退一步就被他揽住后腰猛地向前一压，跟他身体相贴。

“我不说散场，谁敢散场？”

一贯霸道低沉的声调在陆尽欢头顶响起，她心尖颤了颤，用力推开他，现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。

“贺越，我们分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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