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哥皱起眉头，似乎有些超出意料。这些纸人一步步走来，对他熟视无睹，它们的目标，只有屋子里的吴老六。

与此同时，屋子里突然传来尖叫声，应该是吴老六媳妇的声音。

大哥没有转身回屋，只大喊一声：“点艾条！”

随后，我看到屋子里亮起了火光，像有人点了香烟，心里不由想到白日吴老六拿给我看的那两根东西。

刺鼻的味道从屋子里传出，熏的人头晕眼花，鼻涕横流。我赶紧捂着鼻子蹲下来避开那股烟气，却听到院子里传来了怪声。似有什么东西在嘶吼，阵阵寒气不断涌来，冷的我浑身僵硬。我忽然想到沈梦灵还在，连忙转头，却见沈梦灵站在那冲我笑。

她的脸颊发红，好似抹了胭脂，眼里比平时多了丝媚意，极其勾人。不过当院子里的嘶吼声传来的时候，她像被吓到一样后退数步，突然转身跑了。

我一阵愕然，没有去追她。过了会，觉得那刺鼻味道淡了些，我又站起来往院子里看，却见那些纸人纸马仙鹤马车什么的，都已经不见。地上乌黑一片，好似布满灰烬。

大哥站在灰烬当中，身姿挺立，只是在他身后，我仿佛又看到一个身影。比大哥还要高大，如同铁柱一般。这人影像是发现了我的目光，虽然我看不清它的样子，也看不到它的眼睛，却知道它在看我。

心跳骤然加快，与此同时，那身影快速的黯淡，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。

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，把大哥月光下的影子看成了另一个人，只知道大哥转过头来，也看向了这个方向：“秋生？”

听见他的声音，我就知道藏不下去了，只好踮着脚说：“大哥，是我。”

“你来这干什么，回去！”大哥声音少有的严厉。

我哦了一声，不敢辩解，赶紧下了墙头往家跑。一边跑，我一边想大哥到底做了什么，让那些纸人全成了灰烬。那纸人我也是接触过的，踹一脚像踹在了木板上，硬的很。大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它们全收拾了，确实很厉害。

回去的路上，经过村里那棵老槐树的时候，我看到树下站着一个人。

模模糊糊能分辨出，似乎是六爷。

这大半夜的，他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，不会又在树上看到了死人吧？

我不寒而栗，不敢再想下去，一溜烟的跑回家。

从窗户钻回房间，躺在被窝里的时候，我脑子仍然乱哄哄的。一会想着那些诡异的纸人，一会想着大哥，一会又想到沈梦灵。

此时我有些后悔，不该带沈梦灵去那么危险的地方。她一个小丫头，看到这怕是要吓的睡不着觉吧？

不知想到几点，我才迷迷糊糊睡着。

那一晚，我做了个噩梦。梦见我爸我妈都变成了纸人，嘴巴和脸涂的血红，他们把我架到了村里那棵老槐树上挂着，然后就在底下笑。我正想问他们要干什么，树枝里突然伸出许多死人手抓过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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