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边忽然响起1难掩惊愕的声音：“六姑娘？”

直到1攥着手帕轻压在脸上，1才后知后觉，自己已是泪挂满腮。

1错愕而疑惑，眉头才一皱，1忙解释道：“六姑娘昏迷时梦见了1姑娘……”

说罢旧梦，又叹道：“难为六姑娘念旧情，为1姑娘哭这一场。”

“哪儿来的闲心为个外人伤春悲秋？”1眉心更皱，目光落在女儿泪洗过的小脸上，“我且问你，裴氏巴巴的将你我二人分开安置，你可知是为什么？”

1心正乱，根本无心思考，只愣愣摇头。

1示意1，“教她。”

1捡了张杌子坐下，安抚似的拍拍1的手，温声道：“靖国公夫人这样安排，不单是为了借口好听，让您能安心借住缓和伤势。还是为了1的亲事。您住正院东厢，西厢住的是靖国公府几家近亲友人的姑娘，事后搭些厚礼送走人，这就打发了一多半对这门亲事虎视眈眈的亲戚友朋。

外人不知内情，只当您也入了靖国公夫人的眼。过后没了下文，外人只会说靖国公府门槛高，靖国公夫人这个婆婆眼界高。连您这个公主之女都看不上，忠勤伯府再痴心妄想，到底已是落魄伯爵，哪里还敢硬将庶女塞进来。

即便愿意自降身份，忠勤伯府也没有合适的嫡女能拿出手。如此就连最难缠的忠勤伯府都一并解决了。靖国公夫人此举一箭双雕。即为1的亲事肃清道路，又为今天的事周全得圆满。万一漏出什么风声，外人也不会单想到您和李十姑娘做了什么事上。”

1听得愣怔，只道：“忠勤伯王家……是1的原配娘家？”

“原来你也不是全然莽撞无知。倒还记得1还有个原配岳家。”1满脸嫌弃，“1一个鳏夫，屋里还有个原配留下的嫡女。三岁大的孩子，你往人身边一杵且高不出几个头，倒上赶着做人后娘，你可真出息。”

“六姑娘可不是出息了！”1故作欣慰，忙维护道：“如今都晓得心疼身边人了。今天的事儿，怕是连近水几个大丫鬟都没告诉，不忍连累她们，怪道临来赴宴谁都不带，只拣着惯会巴结奉承的婆子小丫头带，出了事罚起来也是应当。”

1凌乱于原身的做法和1的说法，醒过神来抓住时机道：“我……醒来后好多人和事都记不清了。今天这一场事怎么闹的，我也……忘了。”

“忘了好。”1看着女儿的伤处，眯了眯眼道：“你这大半天不吵不闹，倒比我养了你十几年还省心。鬼门关前走一遭，我只当你是重新做人，不是故意装乖敷衍我。往后，最好也别再’记起’什么1。”

1闻言有些心惊，却听1又道：“忘了1无妨，只别忘了你还有个未婚夫1。”

1只知1是1娘家，原身外祖家，却不知原身有个表哥未婚夫。

1不由笑道：“幸而两家只是私下口头约定，外人并不知道。有靖国公夫人打了先手，就算1听说什么，也不过是一家有女百家求，1挑不出错，于六姑娘的名声也无碍。”

1不无赞同，提点女儿道：“闯祸不要紧，但伤到了自己就是蠢不可及。1难道不比个鳏夫强？以后给我老实点。”

做母亲的竟不在乎女儿背着未婚夫，为了别的男人拼死拼活？

1只觉好容易捡起来的三观又碎了满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