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妍趁机脱身，捂着自己被撕烂的衬衣从桌子上跳了下来，但衣服被损毁得实在太严重，她有些顾此失彼，一时间那张俏脸涨得通红。

周慕庭不经意地一瞥，目光落到她的脸上。

巴掌大的小脸，鼻尖上沁着细细的汗珠，那双如同琉璃一般纯透的眼睛里，像是倒映着一汪波澜不惊的春水，眉头微蹙，倒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。

这样的她，更是和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像了。

一抹厌恶和仇恨从心底逐渐升起，周慕庭的面色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冰冷，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格外的不善。

“让你来学校读书，你倒是过来给我丢人了？”

孙宇舟他们已经被送去医院了，一时间整个教务处办公室只剩下了他们俩，姜妍听到他这样说，不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。

目光跟男人的眸子相对时，姜妍被里面的冷意给凉得打了一个寒颤。

“叔叔......”

“别这么叫我，你不过是我养大的一条狗罢了。”

男人的神色冰冷，似乎极其厌恶她，脱下自己的上衣扔到了她的脑袋上，将她被撕烂的衬衣完全遮住。

姜妍顿住，伸出手将衣服拽下，眸光中的亮色逐渐变得暗淡下来，望着逐渐朝着门口走去的高挑身影，她心里格外难堪，忍了两秒，终于把那句话喊出了口。

“为什么？为什么你那么讨厌我？我到底做错了什么？”

为什么她再怎么努力，都不及姜雪的百分之一？她就活该被踩在泥沼里？

那些话她没有问出口，男人却转身回来了。

高傲衿贵如他，缓缓走近她身边时，恍若天神临世。

逆光下，姜妍看见周慕庭缓缓倾下身子，指骨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，神色如同冰山顶上的万年寒霜。

“这就是你的命。”

是命吗？

因为命运，所以她就活该比姜雪矮一个头，丑小鸭永远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天鹅？

可惜了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，这一世的她，只信自己，不然她重生一世，又是为了什么？

嘲讽在她脸上越写越大，最终化为一片冰凉的笑意。

她蓦地抬起头，直视着周慕庭，从男人深黑色的眸子中，她看出了自己小小的，倔强的倒影。

“是吗？我也不妨告诉你，我不信命！”

不顾男人某种的诧异越来越大，姜妍转身离开了教务处。

周慕庭站在原地，看到走廊上那个高挑瘦削的背影，被阳光拉得格外的长，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如同一根羽毛，在他心底不停骚动着，挠得他莫名的心痒。

但片刻之后，他的心却又变得冷冽起来，莫名有种烦躁感爬了上来。

不信命？这还是之前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吗？

姜妍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宿舍，整个人的身体还忍不住在颤抖。

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，让她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，刚才周慕庭说的那些话，着实让她有些生气，可她身上却还穿着他的外套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