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瓷握着包带的手微微紧了一些,温和礼貌道:“昨天我弟弟应该卖给贺先生一幅漆画,画上是个五岁大的小女孩儿,不知道贺先生还有没有印象?”
贺印沉薄白的眼皮掀起两分,看了她一会儿,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,恍然大悟一般应道:“哦,那幅啊。”
说着眼角弧度加深些许,分明是笑着的,却又夹杂着捉弄,“不卖。”
沈清瓷心里咯噔一下,站在原地有些不安。
稳了两秒道:“贺先生,这幅漆画对我很重要,算是亲人遗物也不为过,能否请贺先生抬爱?”
贺印沉一双自带深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,越显狭长,一声轻笑从鼻腔里溢出。
她拿不准是嘲讽还是什么。
“我要是铁了心不让你赎回,是不是就成罪人了?”
沈清瓷只觉得凉意从指尖迅速蔓延到心脏,连忙摇头,“不是......”
她声音轻了几分,“我可以出双倍价钱的......”
贺印沉望着眼前的女孩儿,碧绿的碎花裙子衬的皙白的皮肤越发透亮,脖颈纤细修长,扎着饱满的丸子头,几缕绒发垂落在粉嫩的耳垂边。
小小的鹅蛋脸上,唇鼻小巧精致,一双鹿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,气质温和恬淡,清纯的像是天外飞仙。
微微闪烁的眼芒里,浅藏着一丝畏惧,更多的是渴望。
“说了不卖。”他不疾不徐的开口,嗓音像被夜幕里温沉的河水荡漾过,“你要非得用钱买,那就三百万吧。”
沈清瓷像受惊的兔子一般,不可抑制的睁圆了眼睛,舌头止不住打结,“三......三百万?”
沈清瓷实实在在的怔住。
她从接商稿到正式开工作室,单打独斗的到现在也只是小有名气,存款也只有三十多万。
即便算上母亲给她的钱,也到不了一百万。
三百万......
对她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。
奶奶不是什么漆画大家,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让她知难而退。
但这个天价,她确实赎不起。
内心挣扎许久,沈清瓷对上那双散漫又仿佛能洞察人心的黑眸,捏紧了指尖:“三百万太贵了,能......便宜点吗?”
贺印沉忽的哼笑一声,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,眉眼都上扬两分。
“你当我这儿菜市场呢?”
戏谑的嗓音里,她看着男人黑的亮眼的瞳眸,总觉得有一分淡讽。
沈清瓷站在那儿,只觉得手脚发麻,一路麻到头皮。
鞋面下的脚趾止不住往里蜷缩,尴尬的耳廓发红。
“那......能分期付款吗?”沈清瓷清和的嗓音比先前轻了不少,有些局促,“我......我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。”
贺印沉浅浅望着她,指尖在椅扶上随意敲了两下,醇厚的如陈酿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缓缓响起:“不能。”
她忐忑不安的心直接在半空中被浇了个透凉,像在黑暗中刚刚捕捉到一丝轻微的亮光,还没来得及抓住便陷入更深的黑暗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