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平侯府毁了她的一辈子,她也已经报复回来了,恨不恨的,已经无所谓了。
只是,若能选择的话,她一定不要再嫁入侯府了。
平平淡淡的活着,就够了。
她的眼皮越发沉重,终是忍不住闭上了眼,脑海中最后一幕浮现的,是刚刚看到的那双冰冷的眼眸。
却让她感到格外温暖。
房间里很是安静,兰心不放心的推看门看看,便见夫人唇角含笑,一副安详之态。
她颤抖着手,伸到钟闻月鼻子下面,而后,猛地瘫坐在地面上。
“——夫人!”
……
正是下午时分。
钟府内,下人们脚步匆匆,来来往往可见面上的急色,却匆忙中却又不显紊乱,倒是显得格外训练有加。
清溪院内
兰袖面露焦急之色,在房门口走来走去,一旁的兰衣匆匆赶来,忙问道:“姑娘可醒了?”
兰袖面露为难:“还没呢。”
兰衣皱眉,道:“夫人说了府中有客人来,定要将姑娘叫起来,这时还未醒可怎么行?”
“我也知道啊,”兰袖委屈道:“可你也知道晓得姑娘那脾气,我哪敢……”
兰衣抿了抿唇,姑娘起床气大,寻常这个时候是姑娘固定的小憩时间,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叨扰她,可今日……
此时的房内
正是一天太阳正盛的时候,屋里却显得昏暗无比。
姑娘睡眠一向浅,就是光线稍稍强点都不成,因此每次小憩的时候就将窗子牢牢地关上,整个清溪院更是轻手轻脚,唯恐扰了姑娘的睡眠。
而现在,那张精致的拔步床上,一个娇小的人影蜷缩着身子,眼睛无神的打量着四周。
这是……她的闺房。
她还未出嫁时、在钟家的闺房。
她伸出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,有些茫然。
这是她的手,却不是三十二岁的她的手。
这是……她年轻时候的手。
她回来了?
钟闻月思绪还有些混乱,便听到“吱呀”一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,随之而来的就是女人轻斥声:
“不是让你们务必将姑娘叫起来吗,怎么此时还在睡着?”
钟闻月猛地抬起头,却忽觉室内光照刺眼,下意识地偏了偏头,眯起眼睛。
兰袖兰衣被秦氏训斥的也不敢说什么,只能快速的将窗户打开,明媚的阳光顿时倾泻进来。
待适应了光亮,钟闻月眯着眼,看着那随着阳光快步走进房里的熟悉人影,只觉眼睛一酸。
——娘?
秦氏快速上前,保养得当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,一边恨铁不成钢道:“晌午便与你说了今日会有客人来访,让你早些起来,怎么现在还在赖床?”
钟闻月眨眨眼,张张嘴,声音有些沙哑:“娘?”
钟闻月还有些不敢相信。
娘怎么会在这儿?
秦氏没注意到她的异样,只吩咐道:“快些将姑娘的衣裙备好,”她将钟闻月从锦被中拉出,轻哼道:“可别娘了!安平侯夫人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到了,你现下这般模样,可怎么去见客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