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信琛的妻子也在备孕当中,听到岳怜安这样说,他挑眉问道:“备孕期间补充叶酸不稀奇,你怎么笃定死者怀孕了?”
岳怜安没想到丁信琛会这样追问她,一时间没有吭声。
石家乐听得着急,忍不住嘀咕:“怎么说话磨磨唧唧的。”
石家乐话音未落,冷不防被赵飞宇伸手推了一把,“你催个屁!”说罢,他又转头去撵岳怜安,“说啊你!”
岳怜安想了想,闷声回答道:“沈萱的脚趾变形,是因为常年穿高跟鞋,但她的门口只有一双平底鞋。”
这回没等丁信琛发来审视的眼神,石家乐连忙交代说:“查过了,死者未婚!”
岳怜安蹲下了身,目光停留在沈萱的脸上片刻。忽然,她发现沈萱的身下压了张卡片。岳怜安用手套把卡片捻了起来,抬手递给站在自己旁边的赵飞宇。
赵飞宇翻了一下那卡片,“这是……门禁卡?”
“拿去给技侦科吧。”对赵飞宇说完,丁信琛又看向岳怜安,“小岳,屠夫的案子你审完没有?”
岳怜安说:“没有。”
丁信琛的目光扫过沈萱身下那滩血,“别管那屠夫了,你和飞宇先跟这个案子。”
赵飞宇还在研究手上的卡片,“什么?”
“门锁没有被破坏,死者认识凶手的可能性很大。”丁信琛说着,把装有手机的物证袋扔给了赵飞宇,“叫王朕和小白去查监控,你们俩去调查沈萱的社会关系。”
赵飞宇从半空中接过手机,从谏如流地把手上的卡片递给刚进门的冯彩星。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说:“没问题,这是我强项啊。”
严信琛盯住岳怜安,“小岳,配合飞宇工作。”
岳怜安没说好,也没说不好,似乎很是勉强地点了个头,然后转头走了。
赵飞宇追了出去,“喂!姓岳的,你什么意思!”
七月的天是那样的闷热,岳怜安走出楼门,后知后觉地抬头往天上看。
渊市种了许多黄桷树。黄桷树的叶冠繁盛,肆无忌惮地向外伸展着,茂密如盖,最适宜做行道树和庭荫树。岳怜安抬头看了一会儿树,心莫名觉得沉。
岳怜安点燃了一颗烟。她噙住滤嘴深吸了一口,后又慢慢吐出细密的雾来。
那一瞬,岳怜安的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。
岳怜安最后一次见到沈萱,大概是在十六年前。
沈萱那个时候还不姓沈,姓孟。
岳怜安记得,沈萱离开孝慈福利院那天,渊市下了很大的雪。
坐上小轿车前,沈萱把一本封面精美的书塞到岳怜安怀里。那时候的沈萱才九岁,却像个小大人似的。她目光如水,对岳怜安温柔开口:“这是我新妈妈送给我的,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。亮亮,你不要怪我妈妈了,以后我会回来看你的。”
岳怜安低头看书封上的字:《圣诞忆旧集》。
《圣诞忆旧集》是教人们回忆起自己的童年的。岳怜安不明白,为什么沈萱的新妈妈要把这本书送给沈萱,然后沈萱又把这本书送给了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