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父母五九年就死了，我是跟爷爷长大的。现在爷爷死了，临死前，爷爷叫我来找姑姑，说青沙的条件比我们那边好。”

水林又问姑娘的名字。

“我叫秀芬。优秀的秀，芬芳的芬。”

姑娘说话文绉绉的，水林猜想，她大概读过初中，毕竟能说出“芬芳”，就算是组词，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词语了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姑娘有些害羞地问，同时吃起了枣子。她口渴了，青枣又脆又甜，姑娘顾不上害臊，吃了好几个。

“钱水林。我姓钱，叫水林。雨水的水，树林的林。”钱水林大大方方介绍。

庙里有个大水缸。水林和秀芬都不知道，水缸里有条大蛇。在钱家埭，大抵有三种土蛇，一种小青蛇，一种菜花蛇，这两种都算家蛇，无毒。可第三种蛇是有毒的，又名火舌练，咬了人，得不到及时救治，就会被蛇口中喷出的毒液毒死。

大蛇本来睡觉着，先被轰隆的雷声炸醒了，受了惊吓，又听见有人说话，本能地伸起颈脖，朝着离自己最近的秀芬咬了一口，它咬住了秀芬的大腿。

“啊……”秀芬惊叫起来，她觉出了疼痛。一看，一条大蛇盘旋在水缸里，再次发出一声惊叫。水林也看见了蛇。不好，火舌练！那蛇不依不饶，伸出舌头还想咬水林，水林不顾危险，使出浑身力气，掐住火舌练的颈脖，将它狠狠地扔在破庙的庙顶上。

秀芬疼得动不了了。

水林见情况紧急，便不顾男女避嫌，一把抱起秀芬，朝着附近的卫生所狂奔。幸而，此时雨点子小了一些。到了卫生所，因为赶得及时，恰好也有医师值班，秀芬的腿放了毒血，涂了药膏，只是走路不自如。怎么办？秀芬是来投亲的孤女，水林只好告诉她：“要不，我背你去我家。你先养伤，我一边帮着你打听，总之，一定让你找到姑妈。”

秀芬害羞地点了点头。

刚才，水林抱着他，二人免不了肌肤相亲。只是事情危急，秀芬顾不得朝其它方面想。可现在，治了伤，得了安全，看着身旁这个身材高大英俊帅气的年轻汉子，秀芬的心，真得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了。

雨小了一点。

水林将秀芬一路背回了家。幸亏路上没人，要不，钱家埭的人准会奇怪，水林这是干啥哩？咋背了一个黄花大闺女？他一时也解释不清呢。

黄昏上头，水林推开院门，唤娘，娘不在。水林将秀芬放在堂屋上的一个竹塌上，递给她一个毛巾：“你先擦擦头发，我去找我娘。”

水林疾步出去，秀芬就细细地打量钱家的院舍，都是普通的农家院子，但收拾得很干净，桌子平滑，地面没有蜘蛛网，就连佛龛上放的油灯，也擦拭得干干净净。

水林娘也在躲雨，在屋后不远的桑树底下。

听见儿子叫唤，她只得找个芋头叶子顶在头上，绕过田埂，过了河上的翘翘板，问儿子啥事？水林不能明说，只说：“娘，家里来客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