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机一言不发，猛踩下油门，他透过车镜望了一眼，暗中发出一条消息。

人已经接到，马上送过去！

长达二十分钟的车程，窗外风景愈发萧条诡谲。

言绵疼得直咬牙根，渐渐发现不对，师傅，这不是去人民医院的路。

然而司机充耳不闻，速度更快。

言绵死命攥着扶着车座，想起身却疼得再次跌落。

放我下车！她用尽力气怒吼一声。

吱嘎——

车子突然停下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，车门打开，她直接被人抬上了担架。

你们是谁？要对我做什么！她惊恐地望着身旁几个白大褂医生。

无声，回答她的依旧是沉默。

直到上了产床，言绵已经痛到全身僵硬。

啊！

她实在忍不住，一声大喊。

深呼吸，用力！一旁的医生急促出声。

她弯曲身体，密麻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。

疼！

持续半个小时，她数次濒临昏迷又猛然惊醒。

直到身下一松，隐约间，听到医生的一句话。

居然是个死胎？

她瞳孔骤然缩紧，死，死胎？

她生了个死胎？！

甚至来不及感伤，二宝破壳待出，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快要了她的命！

啊！

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嚎，荡在墙边撞出回音。

三个小时后，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，咸苦刺激着味蕾。

为了她的孩子，她不能放弃啊！

她死死攥紧了床单，猛然一个挺身。

啊！！！

她甚至感觉喉咙破音渗血，终于——

哇！

一声婴儿的啼哭，她满脸欣喜，想去看。

走。医生沉声道。

话落，一众人齐刷刷奔向门口。

言绵瞪大了眸子，充血的瞳孔几乎要跳出来。

孩子，我的孩子！

她踉跄想抢，却无人管她的死活。

噗通一声，重重跌落。

宝宝！她大喊一声，房门砰的一声关上。

万念俱灰，心死也不过如此。

为什么要抢她的孩子！

唔……静谧的房间里，她突然捕捉到一星点的呜咽声。

言绵猛然抬头，望向被随意丢弃在一旁的死胎。

她艰难起身，扑在孩子面前，看他憋紫的小脸，想起之前看过的医科书。

她快速将孩子倒立，轻缓却有节奏的拍打着他的后背。

咳的一声，娃娃嘴里吐出一口水，清脆的啼哭终于来了。

还好，大宝还活着！

她瘫坐在地，费力摸索着，总算找到手机。

模糊的重影看不清屏幕，凭感觉打了出去。

秦路秒接。

绵绵，你在哪？

我，发，定位。快……来，救我！

她挂断电话，将自动匹配的实时位置发给秦路。

她半阖眼眸，喘息愈发轻盈，唯一支撑她的便是怀里孩童的哭叫声。

言绵落下两行泪。

宝宝，妈咪绝不会抛下你一人，绝不会——

随着声音渐低，她的脸呈现奇怪的灰白。

右脸上斑驳的红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，奇妙的化学反应在身体内运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