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雨口吃起来:“我们?收养?”
“读下去啊。”陈玉接过来读下去:
“收养她,并且永远不要告诉他我是他的母亲,不要和她说我自杀的事。这样,我会在天国里永远感谢你们、祝福你们。
永别了,我的朋友们;永别了,我可怜的孩子。
晓慧绝笔。”
陈玉一字一句地念出“晓慧绝笔”四个字。四个人顿觉一阵寒气升起于背脊,面面相觑,几乎怀疑是谁在有心整蛊。
半晌,咪儿有些迟疑地问:“这算是……我的结婚礼物吗?”
“礼物”两个字刺激了所有的女伴,陈玉先叫起来:“一个孩子呀!慧慧留给我们一个孩子!”
陆雨本能地问:“男孩还是女孩?”
可意反复看着那封绝笔信说:“慧慧信中没提。她只说‘BABY’、‘孩子’,‘他’。她用了两个女字旁的‘她’,又用了两个男字旁的‘他’,所以根本看不出到底是男是女。”
陈玉理解地说:“当然了,一个人都要自杀了,哪里还会顾及到文法呀错别字那些。”
“自杀”两个字再次刺激了女伴们,这次是咪儿尖叫:“她为什么要自杀?为什么偏偏要在我结婚前夜自杀?”
可意等三个人一齐望向她,虽然没有问出口,可是那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:难道自杀还要挑日子吗?
咪儿心虚地说:“我不是说她的日子不对,可是,她为什么要死呢?一定要死,至少也应该参加了我的婚礼才死呀。”说过这句话,只觉更不恰当,遂又改口说,“我是说,如果她参加了我的婚礼,也许就不会死了。”
“别越描越黑了。”陆雨打断她,息事宁人而又没头没脑地说,“不都说结婚是爱情的坟墓吗?”
咪儿发愣:“可现在是我结婚,她坟墓。”
陈玉软弱地问:“咱们现在该做些什么呢?”
可意又习惯性地拿出主编召开编审会的腔调来说:“现在的问题是:慧慧死了,留了一个婴儿让我们收养。现在有两个问题要考虑:一、我们是留下来继续参加婚礼还是马上赶去北京处理慧慧的后事;二、谁来领养这个孩子。”
咪儿急了:“难道我不结婚了吗?礼堂和餐厅都定了。有近百桌呢。难道要我做逃跑新娘?”
陆雨不耐烦地说:“婚可以结两次,人只能死一次。”
咪儿打陆雨一下:“去,不吉利。”
陆雨无奈:“死都死了,还说什么吉利不吉利的?”
人们都沉默下来。半晌,还是咪儿先开口:“我还是要结婚的。而且,我总不能一结婚就弄个孩子回来养吧?”
陆雨说:“我虽然结了婚,可是处境跟单身女人差不多。老公不在身边,突然多个孩子出来,别人会说闲话的。”
可意也说:“我家在西安,工作在北京,自己都不敢要孩子,还领养别人的孩子?领了来,谁带呢?我?我连自己都饥一顿饱一顿的;我老公?更别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