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和帝一踏进坤宁宫便紧张了起来，愈往里走他愈是紧张，行至产房前，看见宫娥从产房中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，他的心已经提到了顶点。

这一幕他不是第一次见，再次见到却仍旧心惊不已。

子衿是上苍赐给他的珍宝，其实在他们有了晟儿后，他就不愿再让她受着生产之苦了。

这几年若不是她执意再要一个孩子，他定不愿再让她受这一番苦的。

他知道她所想，她无非就是觉得他为她虚设后宫，别的皇帝都是子嗣丰盈，他却只有晟儿一个孩子，她觉得对不起他……

可子嗣多了又有何用？斗来斗去，争来争去，到最后也就只剩下零星几个。

子丰如他的父皇……到最后，也还是只剩下了他和皇弟两个人……

晟儿康健，有胆识，有谋略，还有一颗心怀天下的仁心，堪当大位，是为帝的不二人选，他们烨国皇室也算是后继有人，所以他从未想过多要几个孩子……

只是……她坚持，他也无奈，只得由着她。

看着突然出现在产房前的正和帝，一旁皱着眉揪着手帕的盈柳连忙向他行了个礼。

“奴婢参见陛下。”

“免礼，平身。”

正和帝背着手，尽量使自己与往常无样。

“谢陛下。”

盈柳恭敬的起身，明目微垂。

“皇后现在如何了？”

盈柳刚一起身，正和帝就出声问道。

闻言，盈柳微松的眉头又狠狠地皱了起来。

“回陛下的话，娘娘的情况……不太乐观。方才郑医女出来要了一碗参汤……”

参是大补之物，有补气固脱之效，但它同样也拥活血之效。

妇人产子本就出血甚多，这参汤一个没用好，恐还有性命之忧。因此，妇人生产之时，若非情况实在紧急，大夫都不会轻易动用参汤的……

后面的话盈柳没有说出口，但从小在宫中长大的正和帝岂会不知？

“朕去看看她！”

正和帝呼吸一乱，提步向前。

“陛下不可！”

见正和帝欲推门而入，盈柳立马拦住了他，随后便慌忙地跪了下去。

“奴婢失礼，望陛下恕罪。”

被拦下的正和帝神情阴霾，眸光冻人。

“你若不是皇后的心腹，就凭你刚才冒犯天颜的举动，朕便可定你死罪！”

威严的声音让盈柳的双肩忍不住颤了颤。

“奴婢知罪。”

盈柳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，直至额头与冰凉的地面无缝贴合。

“啊……嗯……啊……”

应当是参汤起了作用，原本已听不见云皇后半点声音的产房再次传来了云皇后的痛呼声。

紧接着，屋内断断续续地传来了稳婆的声音。

“娘娘，娘娘，坚持住……”

“娘娘，再忍忍……”

“啊……疼……啊……”

一阵嘶哑却又撕心裂肺的痛呼声……

正和帝再也忍不住，管也不管跪挡在门前的盈柳，直接大步跨过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