迸溅的瓷片擦过她的手背,带出一道细细的血痕,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彻底清醒过来。
同时,也忆起了当年的一些事情——
李长愿十四岁那年,初见清逸出尘的卫昭,对这神仙一样的公子动了心。温仪逃婚之后,卫昭心灰意冷出走游学,是她不顾家人的阻止一路追到江州去,用自己一颗滚烫的真心,把心如死灰的卫昭给捂暖了。
只可惜,这样的日子如昙花一现。
两人定婚不到两年,温仪便从外面回到温家。不久之后,卫昭与温仪旧情复燃,出双入对,一如当年。
从那之后,李长愿在京城之中余下的只剩尴尬。她与卫昭的一纸婚书,就像一张写满了自作多情与不自量力的红纸,向她发出了无情的嘲笑。
她收起了自己以往的骄傲,几乎深居简出,甚至性情也改变了一些。
若问卫昭凭的是什么,他凭的可不就是自己的一片真心么?
李长愿轻轻叹息一声,藏起了自己出血的手背,对突然没了声响的外间道:“听到了还不进来?”
房门发出“吱呀”一声。
性子沉稳的侍书打头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缩头缩脑的侍剑。
两人见一地的碎片都变了色,连忙道:“郡主可伤着了?都怪奴婢们不该在背后议论此事,郡主心中若有气便朝奴婢们发吧,万不要气坏了身子。”
李长愿想起两人方才在外头的对话,朝一旁的侍剑问:“可是外头发生什么事了?”
侍剑没想到方才的话已经被李长愿听到,无奈地向她坦白:“侯爷得知望山上的事后大发雷霆,要到温家去讨个说法。”
“那日宴会上的事情众人都看着,温家没脸辩驳,却又不舍得把女儿交给侯爷处置,便要拿些物件赔偿。”
“可咱们长兴侯府自然也不是缺金少银的,如何能轻易罢休,没想到直到今日……”
侍剑口中的那日,是京城望山上的一场宴会。
那时李长愿正在山上避暑,破天荒地想到宴会上转转。
谁知,不过饮了一杯桃花酿,便着了有心人的道。
等她醒来,已是在家中病了一场。
身边的丫鬟告诉她,她失踪的那一晚,温仪口口声声诬陷自己,说亲眼瞧见她与京城有名的纨绔包常进了同一间厢房。
若不是一位从宫里出来,在山上荣养的嬷嬷好心将她带回别苑,又及时出现为她作证,只怕她的名声便要毁在温仪手中了。
而那日饮完酒的一切,李长愿自己却全然没了印象,留在她脑海里的,只有那场让她心惊的梦。
想到这里,李长愿的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:“今日如何?”
侍剑压抑着心中的怒气,语气急促了一些:“今日卫三郎带着温仪亲自登门赔罪,侯爷不想让外人看了侯府的笑话,把人带进府里来。”
“可卫三郎为了一个温仪公然顶撞侯爷,如今这洒金桥附近,什么人不在看我们长兴侯府的热闹?奴婢实在不知道,卫三郎到底将侯府置于何地,又将郡主您置于何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