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声音慢慢变低,最后一个手指自井沿滑落,留下五条触目惊心的血痕。
身体彻底沉入黑暗,她的心却愈发的清明,也许黑暗的尽头,便是他的温柔笑脸,这样也好。
“瞿良邪!”
疾呼的声音似一道精光冲破层层黑暗,直达瞿良邪的心底。
她抬首,昏暗灯火下,迎上一双狭长的眸子,里头是暖暖的担忧。她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,在脸颊上荡开温暖笑意,低声回应,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感觉有人紧紧拽着自己的手,身体一点一点从黑暗中脱离,意识却逐渐逝去,迷迷糊糊地说着,“我替你守了蜀地那么久,你怎么才回来?我好累,让我睡一觉好不好!”
身体落入一个温暖怀抱,耳畔风声呼啸而过,拍在她滚烫的脸颊上,格外的舒服。
有人在她耳边低语,不许她睡。
失去意识的那一刻,她想着,墨琏哥哥在生气吗?
四日后
瞿良邪险些被害一事,因发生在冷宫无人问津,不曾掀起什么风浪。
只是这日,福蕊宫的小太监林路于祥嫔的饭食中,发现了醉心花的花毒。
瞿良邪正瞧着沁儿打理院中月桂,闻言十指扣紧腕上白纱,身子往枕上靠了靠,漠然,“她到是耐得住性子,等了这么久才动手,抓到现行了吗?”
林路面上犯难,弓着的身子又低了低,“冷宫的伙食是从御膳房送来的,期间经手的人虽不多,要查起来,也有些难办。”
“此事你先查着,不要惊动任何人。”瞿良邪淡淡道。
此事再明显不过是公孙玲珑的手笔,即便不是出自她之手,也绝对有她在背后撑腰。眼下自己才入宫中,还不能与她正面冲突,但若要她瞿良邪就此任人欺负,休想!
对着夜空幽叹一声,瞿良邪抚上手腕上的纱布,一双眸子闪过坚定而执着的光,“务必小心,留下祥嫔性命。”
林路应了声:“是。”
林路一走,瞿良邪又唤来沁儿问道:“祥嫔家人一事,查的如何了?”
“大公子在寒山寺找到了被软禁的祥嫔家人,已经成功救出。”沁儿回道。
果然如此!
瞿良邪眸中精光闪过,起身拢了拢袍子,“去看看祥嫔。”
“小姐,祥嫔那疯妇险些要了你的命,你这样去,出事了怎么办!”
思及那夜的事,沁儿还是一身冷汗,双唇泛白,瑟瑟发抖,“那夜若不是小路子及时赶到,后果但真不敢设想。此次竟是皇上有心,特意让福蕊宫的人过来照顾小姐,否则这冷宫无人踏足,小姐葬身枯井,怕也无人知晓。”
瞿良邪微垂眉眼,腰间勾月玉佩在月色下失去血色。那夜她虽然恍惚着,但那个声音,那双眼,却还记得清楚。
那个人,不是墨琏,更不是小路子,能自自由出入冷宫的,也只有他了!
“无妨,她如今没有杀我的理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