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琰抿了抿唇,这是我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。
『云霓,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,你以前最是懂事,我都说了我的正妻只能是你,也只会是你……』
后面的话,被我打断了。没一句我想听的。
『裴公子这事你还是同我父亲说吧。』
我没想到裴琰真的敢去同我父亲提这事。
我父亲最是护短,裴琰刚开了个头,就被父亲命人打了出去。连带着他如珍似宝的珠珠姑娘。
若不是尚还顾念两家情意,父亲只怕要弹劾裴家。
但是裴琰这一次,仿佛没听懂父亲的未尽之言,又或者他心里觉得如今他们裴家已经官拜侍郎,哪里是一个区区御史可以撼动的。
2
裴琰从来不是个肯轻易认输的性子。
当初父亲还因此夸过他。
要抬珠珠做平妻他是认真的。要给她寻求庇护也是认真的。
他瞧着从我身上找不到法子,便开始瞄准长公主的赏花宴。
京中女子宫学乃是长公主所办,里面多是贵女才华横溢。
珠珠想要入裴夫人的眼,就必须先进入宫学学习。
而要想进宫学,她只能去得到长公主的赏识。
赏花宴最是容易冒尖的地方。
只因长公主赏识有才之人。
长公主笑问我:『裴琰真是个混蛋,要不要本宫替你教训教训他。』
没人知道,其实我真正的恩师是长公主。
我摇了摇头,『你啊,对待男人不能心软,你若心软,日后必为其累,士之耽兮犹可脱也,女之耽兮不可说也。』
就在长公主话落之后。
裴琰到了,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红衣女子,张扬肆意。
裴琰竟然真的毫不顾忌,世俗礼教仿佛成了他对抗的对象。
他似乎忘了,我才是他正儿八经的未婚妻。
『宴大小姐,你这个未婚夫身边跟着的女子莫不就是那个农女,瞧着感情甚笃啊。』
京中的女子,喜欢落井下石的不在少数。而父亲又是朝堂上自成一派专注喷人的御史。自然不免有很多仇家,所以被人提起这些已是寻常。
我有点恼恨裴琰了。
『最近许多人都说裴公子与那农女一起出入,听说还要抬为平妻,宴大小姐听说没有?』
『本宫倒是没听过,不如你们耳聪目明了。』
说话的几人在长公主不露自威的目光中,低下头来。
不消片刻,裴琰果然带着珠珠走上前来。他看向珠珠,眼睛里多了一层我看不懂的东西。
只觉得光华流转,格外让我不喜。
这是第一次,顾琰忽视我。人群里,我仿佛是个与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。就连一个眼神他都没有落在我的身上。
不过珠珠姑娘倒是令我有些意外。
她的诗作得极好。
长公主让我们以梅兰竹菊为题,作四首诗。
珠珠姑娘说梅,梅须逊雪三分白,雪却输梅一段香。
说兰,高名压尽离骚卷,不入离骚更自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