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啊?你要干啥?」 楚炽跳了起来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
我接过闻人晓递来的茶杯,把我爹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。
作为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,他俩当然知道春华令对我来说有多重要。
为了得到春华令, 我大可以随便找个人嫁了——到时候给点钱,打发掉这人就好了。
「这、这太荒谬了,老爷怎么能拿你的婚姻大事儿戏。」
楚炽结结巴巴,连自己的刀都忘了捡。
闻人晓倒是一直很冷静。
我推开楚炽的大脸,央着闻人晓帮我写一帖招婿榜。
作为我曾经的西席先生,如今三元及第的军器所少监,闻人晓的文采绝对是我们三个人中最拔尖的。
当然,主要是我懒得写。
闻人晓从不拒绝我。
他放下手中的茶壶,有条不紊地问道,「阿觉想要什么样的夫郎?」
不顾楚炽的无能狂怒,我掰着手指头细数。
「嗯……首先长得要好看些。」
我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,抬头看去,闻人晓正微笑着垂眸饮茶。
我挠头,继续道,「然后就是不能妨碍我走商,没了。」
闻人晓笑容凝固,「没了?」
不然还要有什么?我疑惑地看着这两个情绪不对头的人,暗道这两个人是不是太挑剔了。
只是找个助我拿到春华令的合作伙伴,没必要如此苛刻吧?
楚炽在旁边嚎叫道,「这算什么标准?这我也能做到。」
3.
他能不能做到不重要,重要的是兔子不吃窝边草。
嗯,这里的草特指楚炽。
自打我有记忆起,楚炽就在我家里了。
我娘去得早,我爹又忙于在各地奔波。
我和楚炽彼此扶持,短短几年称霸了金府所有的泥巴坑。
大概是看我和楚炽太像两只没开智的猴子,我爹在我俩六岁时捡回了一个狼狈的少年。
闻人晓出身没落士族,父母双亡后被族人欺压。我爹和他爹有点交情,见状干脆把他带回了家。
那年闻人晓十一岁,他读过很多很多的书,身上有很多很多的伤。
一身白色孝衣的少年散着乌发,只是轻飘飘地看我们一眼,我们俩就像被套了紧箍咒的猴子,老老实实坐到他面前背书。
在这位小才子的教导下,我和楚炽成功脱离文盲队伍。
有段时间,崇拜闻人晓的楚炽喜欢装出一副有文化的样子。
「闻人就是书上说的那种子夏悬鹑的人。」楚炽摇头晃脑,在我面前装模作样。
我给面子地拍手,问道,「那我呢?」
楚炽那时还没学到合适的新词,他支吾半天,犹豫道,「你……呃,雁过拔毛。」
我觉得他学得真不错,于是一脚把他送回了泥坑。
你才雁过拔毛。
我愤怒地拎着从他身上拽下的钱袋,头也不会地跑去找闻人晓告状。
过去的记忆如同漫漶的水墨画,模糊却仍有让人难忘的痕迹。
这个痕迹指成为我创业本金的,这些年从他俩手里薅夺的小金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