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煜对她的茫然一无所觉,满心满眼都是要出宫,他早就准备了一个礼物,就要等今天出宫后给陆羲看的,他敢保证,陆羲一定会喜欢。
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她高兴的样子了。
“罢了,一个宫人你也不用花心思了,撵出去吧,等回来后再给你挑个守礼的。”
听荷一僵,脸瞬间白了,不明白只是说错了几句话而已,怎么就到了被撵出去的地步了。
就在刚才,在宴云台的时候,贺煜看见她还那么高兴,一看就是对她有意思,可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就态度大变了呢?
她心乱如麻,却不敢开口质问,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,她不能被撵出乾元宫。
她不能再回到御花园去做洒扫宫人,每日累得要死要活,还要被掌事太监欺压。
那种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!
她膝行两步上前,抓着陆羲的衣角哀求:“姑姑,你替奴婢求求情,奴婢真的没有别的意思。”
她见陆羲不开口,以为她是不肯答应,走投无路之下砰砰开始磕头:“奴婢是蔡公公选上来的,姑姑看在蔡公公的面子上,怎么罚都行,别撵奴婢走……”
她说得声泪俱下,贺煜却毫无动容:“来人,拖出去。”
立刻有禁军应了一声,陆羲这才将注意力从思绪里拽出来,开口拦住了:“皇上,她说得不无道理,给蔡公公个面子吧。”
贺煜的不情愿都写在了脸上:“她刚才对你无礼,你还要留下她?”
陆羲自然没有那么大度,只是她一定会在南巡时做些什么,到时候她的身边人不管是谁都会被牵连,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回宫就把秀秀送去尚服局,并且百般推脱蔡添喜给她挑新人的原因。
只是听荷最后还是来了,而且还心术不正。
既然她费尽心思也想保住这个位置,何不成全她?不然好心被当成驴肝肺,还要被她恩将仇报,何苦来哉?
“中秋佳节,小惩大戒吧。”
贺煜眉头拧着,显然仍旧不情愿,可最后还是叹了口气:“罢了,依你吧。”
他看了听荷一眼,脸上的无奈瞬间消散,只剩了一片冷凝:“去内侍省领二十杖,再有下回决不轻饶。”
听荷连忙磕头陆恩,又朝陆羲道陆,只是话没说两句就被禁军抓着胳膊拖了出去。
闲杂人等总算走了,贺煜迫不及待地往外走了一步:“钟白赶着马车在外头候着了,走吧。”
陆羲却把手抽了回去,她从未设想过贺煜会把出宫的话当真,心绪从刚才起就乱了,她不能去,不能再和贺煜有什么别的牵扯。
“奴婢不想去,皇上请回吧。”
她后退一步,抬手关上了门。
贺煜愣了,看了门板好一会儿才抬手扶住门板:“你以前喜欢看灯的……要是嫌吵,我们躲着人走,你先出来。”
陆羲背转过身去,肩膀抵住了门板,呼吸已经无意识地乱了,话却十分清晰:“如果皇上真的想去,找旁人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