叫声就在跟前，门外台阶上抱膝坐着个小男孩，看她的眼神不是很友好。门推开，血腥气扑鼻而来，封月摇被连拖带拽的来到床边。

床上的妇人五官狰狞，一身狼狈，身体本能的往上拱起用力，眼睛却紧闭着，面如白纸。

“苏玟，苏姐姐你快看，月摇醒了，你睁开眼睛看看她！”

妇人慢慢的睁开眼睛，艰难的笑了笑似是欣慰，可紧接而来的阵痛让她再次五官狰狞的微微抬了抬上半身。

“再用把力，看到头了！”

封月摇看了眼产婆，大概明白了眼下的情况。

苏玟手往上抬了抬，封月摇不知道她要干什么，看要往下掉忙跪倒在床前托住了。

妇人的身体如同从水里扔到岸上的鱼，本能的往上拱起又落下，她动作很慢但固执的摸向女儿的脖子。

封月摇只觉得脖颈一痛，伴着这疼痛，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卷来，头痛得她承受不住，弓起身体抵御。

“别做……傻事……了。”

封月摇抬头，眼泪陡然滑落。

“啊！”苏玟突然高高的拱起身体，然后重重摔落。

“出来了出来了！”

听着猫儿似的哭声，封月摇思绪紊乱仍觉松了口气。

“不好。”产婆脸色大变，把孩子往妇人手里一放，先在下边垫了些东西，然后掀了碍事的衣衫在肚子上按揉。

“出血更多了！”妇人的声音都破了，她挤开封月摇把孩子放到苏玟身边，哽咽着喊：“苏姐姐，你快睁开眼睛看看，是个儿子，你给封家又添了个儿子。”

苏玟紧闭的双眼动了动，又动了动，像是在和什么拉扯一样，艰难的睁开了眼睛，偏头看着自己用命生下来的孩子。

“苏姐姐，你坚持住，你要是没了让这姐弟几个怎么办啊！”

身体仿佛哪哪都在透风，苏玟用尽全力想动一动，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一口母亲的奶都没喝过。

血越流越急，产婆颓然坐下，对妇人摇摇头，这血都快流干了，完全不可能止住了。

“苏姐姐，苏姐姐……”妇人握住她的手大哭出声，察觉到手被抓了一下，她抬头，只能见到苏玟嘴唇动了动，却没有声。

一边的封月摇看着那个口型，用为人母的思维去套了几个词后迅速想到一种可能：“奶水？喂孩子吃奶是不是？”

苏玟说不了话，眼睛也快闭上了，妇人也不管是不是这意思，赶紧解了苏姐姐的衣裳将孩子送过去咬住奶头，孩子本能的吸吮了几下。

这好像给了苏玟力气，她猛的睁大了眼睛，紧紧抓住女儿的手臂，头和上半身往上抬起，用尽力气一个字一个字的道：“你！是！姐！姐！”

封月摇怔怔的对上那仿佛能劈云破雾的眼神，这是她从不曾得到过的母爱，那么强烈，那么让人震撼。

她用力点头，给这个母亲最重的承诺：“我是姐姐。”